Wednesday, April 05, 2006

當不能再擁有的時候,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忘記.

2006年
已經習慣夜裏睡時插上耳機聽歌
習慣在床上屈成蛇型的軀體不見天亮
習慣蜘蛛跟蟲鳴與我何干
習慣閉上眼睛後有一個曆久不散的黑點
但這夜仍被你呢喃的歌聲搖醒
仍忍不住抓著懸浮的遊絲追問
你離世後的日子過得怎樣?
慣常只有微笑和凝視沒有回應
你撥動中低音的手拉開房裏猶豫的疏影
讓月光漏入填滿絲絲點點的空隙
你的笑和臉瞬即隨半空相遇的冷暖氣流
如你生前鍾愛的蘭花般分離聚散......
然後......再沒有然後
不知不覺間鬧鐘用最激動的語音
送你再度遠行
遺棄我於神經麻痹的邊緣半身動彈不得
只能握著彎曲的足踝
那又冷又燙的電流刺痛幼細的指尖
卻無法讓我從陷落的床鋪坐起
在重型貨車馳過惹起的地面震動裏
把捉自己刹那的心跳


2003年
自我紙盒藏屍的日子

患病的身體捲曲、怕光
畏懼聲音 然而喜歡潮溼
這是一段自我紙盒藏屍的日子
我用收縮的瞳孔
擴張四面紙幣的闊度
看見自己腐化的心逐漸變硬
而且晶瑩透亮
在熬過二百四十四天後
我從紙盒爬出 在嚴寒的低溫搭上
有空調的長途巴士 (如同另一個鐵盒)
從天光白日走到烏天黑地
這城市有人、有燈
車子走半空 從天橋望入樓房
晃動的人影 電視藍色的聲浪
悠揚播送飯香
轉入直路車輪差點碰撞行人的腳跟
紅紅綠綠的減價招牌
跟熒光屏上的廣告歌曲互相喝
我想 聖誕節也快來臨了
然後是新年 元宵 情人節
清明和復活節 週而復始
怎麼辦呢這麼連綿無盡的節日氣氛?
走得累了這一雙滿佈紅絲的眼睛
有閃光的暈眩 無法分辨
城市密集的燈影和人群
幸福的節日祝禱馬上就要開始
怎麼辦呢這麼繁盛的喧囂?
父母帶著孩子上車下車
情侶挽著手臂從車頭走到車尾
祇有老人走得最慢最不被原諒
怎麼辦呢這麼容易被擠跌的空間?
終於車子也駛過你當日
從高空躍下的酒店門口
撞毀的鐵欄已經修補 血跡和鮮花
都已成新聞圖片 這城市
總有新的燈飾替換每日的故事
從車窗隔著玻璃望向逐漸收窄的海港
我們有理由相信 明年今日
是必須延續下去的﹗
在不能忍受新陳代謝與新舊交替的情況下
最後我還是決定再過一段
自我紙盒藏屍的日子
戒掉水、希望和光
好好和自己相處

驚訝於洛楓對他感情之深,這幾天看了很多文章,百感交集卻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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